第七章 氐人之祸
赤水谣
房璃
还好当时卿珩路过少华山,出手将他救了下来。
自那之后,鲜少与人往来的陆英,便奉了卿珩为上宾。
以卿珩的性格,倒是跟谁都很合得来,没多久之后,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,卿珩每次在頵羝山上待的无聊了,便会去少华山上坐坐。
卿珩在頵羝山上时,没什么正经的事情干,便跑去秦艽那儿,软磨硬泡的学了一些医术。
自她学了些医术之后,整日在各处东游西逛,想着能碰到个什么人练练手,她正愁自己新习的医术没什么地方施展,却在意外路过少华山时,遇上了重病的陆英。
于是瞎猫便撞上了死耗子,陆英理所当然的成了这万八千年来,第一个敢让卿珩治病的神仙,他也很幸运的成了卿珩在神界唯一的病人。
随后经过卿珩的治疗与照拂,陆英的邪气被驱逐体外,病根虽未除,身体确实也是好了一大半,只是这病过个几年,便会发作一次,陆英也被这病折磨的够呛。
他身体虽然见好,却再离不开汤药,整日看起来病怏怏的,没一点精神。
上次卿珩来送药时,发现陆英的病很是严重,但看他现在的光景,像是好了许多。
卿珩坐在陆英园子前的石桌旁,同陆英讲了些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,还有关于她此次离家出走的心得。
她发泄似的说完后,弯腰捡起了石桌旁的一根枯树枝,将它一截一截的折断,扔在了地上。
陆英见她脸色不佳,点头认真的劝慰道:“我还当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,竟能让平日里,天不怕地不怕的卿珩少主,如此的窘迫,以至于终于要用离家出走这么一招,逃也似的来了少华山,原来是这件事。我说你也不小了,圣尊怕是早就想将你嫁出去,她便可以少许多麻烦。不过,赤水神君的世子烨麟的名头,我之前是听说过的,但因从未见过,却不知道他是怎样的神仙,配不配得上你?”
卿珩瞥了一眼陆英,不忿的说道:“那也不能连问都不问,就给我订了亲吧?”
陆英想了想,说道:“不过,左右还有三百年才成亲,你怎的现在就急着离家出走?”
卿珩望着陆英,眼珠子瞪得浑圆:“废话,我若现在不跑,等到了婚期,想跑都跑不了了吧。且先不说烨麟这人怎么样,我这辈子还从未想过,我堂堂頵羝山的少主,自由自在的活了三万多年,现在却要莫名其妙的因为一棵赤枣树嫁给个不相识的人,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唐吗?”
她神情有些颓废,伸手敲着石桌,一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样子。
陆英大笑,挑眉说道:“你说荒唐?这两个字能从你嘴里说出来,怎么听着这样的别扭?我却没想到,你如今竟然还有这样的觉悟,真是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啊!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,你是没看上人家?那也好办,你去求了圣尊,让她亲自出面退了婚事,就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,不能嫁不就结了。”
卿珩望着陆英,叹气道:“这倒是个好法子,只是神界的男神仙我本就不认识几个,相熟的更是少之又少,祖母就算不会拆穿我,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,到时候再查无此人,那不就知道我在扯谎了。”
卿珩慢悠悠的说完,自顾自的摇了摇头。
她并未发现,此时身旁的陆英,正满脸期待,大义凛然指着自己。
陆英意有所指,继续说道:“你可以提前和他通好气,想一个不被人看出来的法子又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可这一根筋的卿珩,并未听出陆英的弦外之音:“反正离婚期时间还早,这样烦心的事情,留到日后再说吧。哎,对了,你这有没有吃食,我宴席上什么都没吃,到现在还空着肚子呢。”
满腹期望的陆英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发着呆的女子。
见卿珩没有要将刚刚的话题聊下去的意思,陆英失望的摇着头,他狡黠的望了望坐在旁边的鲤赦,答道:“没有,你知道的,我一年中总有那么几天,不喜欢做饭。”
卿珩不屑的哼一声,问道:“什么叫一年之中总有几天,你什么时候喜欢过做饭?”
自她认识陆英以来,就见他整日待在少华山上,也不怎么出去,加之之前他去外面游历,回来时才患了病,便更是不喜去别的地方走动,唯一去的地方,也怕只有頵羝山了。
陆英平常的日子,过的也很是粗糙,饿了时,摘些山上的果子对付着吃了,便算是填饱了肚子。
在卿珩看来,陆英的问题,并不是喜不喜欢,而是会不会。
卿珩顺着陆英的目光,望向了一旁发愣的鲤赦。
机敏的鲤赦此时直起了身子,他在两眼的余光中瞥见,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诚恳的盯着他。
以往的经验告诉他,这个时候,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,他目光一滞,越过卿珩,盯向她身后的草屋。
鲤赦的担心不无道理,上次他们来时,也没有用午膳,卿珩遣了鲤赦去陆英的邻居-住在山中一只厨艺精湛的赤鷩鸟那儿借了几道菜肴来,凑合着将午膳吃了。
然而没想到,小小的几道菜肴,却为鲤赦招来了不少甩不掉的麻烦。
这麻烦,正是山神陆英的邻居,赤鷩(bi)鸟。
赤鷩鸟生的一副俊俏模样,且青春正当时,她不知怎么的,竟瞧上了模样同样俊俏的鲤赦。
自那以后,赤鷩鸟整日的跑到陆英这儿待着,一副非卿不嫁的样子,对鲤赦死缠烂打。
这让自诩风流,在对女神仙的感情问题上,游刃有余的鲤赦,白白添了许多的烦恼。
鲤赦却未想到,自己有生之年,还会再来这少华山,是以,上次临走前,为了摆脱赤鷩鸟的纠缠,用了不少极端的法子。
鲤赦在这世上,除了卿珩,还没有怕过哪个女神仙,但他却唯独怕了这赤鷩鸟。
对赤鷩鸟,鲤赦唯恐避之不及,自然不会在这样艳阳高照,天气和暖的日子里,为自己找不痛快。
且他觉得,自己是个很有底线的神仙。
但凡是有底线的神仙,决不会为了区区五斗米而折了腰,自然也不会为了几个菜肴去出卖色相。
所以,他坐在桌前没有动,他心里打定了主意,无论一旁的两人说什么,他都要假装什么都没听到。
但有些事情,来的十分凑巧。
陆英的邻居赤鷩鸟,一早就听说华山神君朋友来了,便赶紧在自家的菜园中挑了些时新的菜,特意下了厨,做了几道菜,装在食盒中,巴巴的送了上来。
鲤赦听到赤鷩鸟的声音,不自觉的发了抖,他慌了会神后,连忙隐了身上的气息,朝着陆英的草屋方向,急切的跑开了,一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,也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。
赤鷩鸟迈着碎步子走了过来,卿珩见她穿了身显眼的赤色衣裳,衣襟与领口处都有些褶印子,像是换了新衣裳。
她脸上的妆容也很是精致,来之前,应是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。
赤鷩鸟将食盒放在石桌上,卿珩搭了把手,将里面的菜帮忙拿出来,摆在了桌上。
陆英向她道了声谢,进去屋里一趟,出来的时候,手上多了个酒坛子。
见赤鷩鸟还在,陆英客气的邀她坐下来一起喝酒,赤鷩鸟矜持的婉言拒绝之后,仍旧站在原地,也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她提着空的食盒,四下里东张西望,像在找寻什么。
卿珩见状笑道:“此番我是一个人来的,鲤赦并不在此。”
赤鷩鸟被戳穿了心事,脸一下子蹿的通红,提着空食盒跑了。
等她走远了,躲在草屋中的鲤赦才敢将头探出来,他仔细确认,看赤鷩鸟是否真的走了。
卿珩冲他点了点头。鲤赦见赤鷩鸟确实走了,这才松了口气,从草屋中走出来。
他轻轻拍了拍胸口,庆幸道:“还好,上天保佑,她没看见我。”
远处传来的一阵声音,让鲤赦面如死灰:“神君,少主,我忘了把竹箸留下了。”
提着食盒的赤鷩鸟去而复返,看到鲤赦的背影时,愣了一下。
赤鷩鸟反应过来,随即满面春风的冲着鲤赦跑去。
卿珩与陆英相互望了一眼,不约而同的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。
鲤赦听到赤鷩鸟跑过来的声音,适才劫后余生的欣喜,瞬间僵死在了脸上,他从容的抬手抹了抹脖子,冲卿珩做了个自杀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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